【一八】偿情 第二章
第一天（下）
张启山不许任何人进到客房，一个人找了一块方巾，亲自打水将齐铁嘴脸上擦的干干净净，后心的箭已经被拔了出去。血已经干了，凝结成了血块，贴在身上，张启山将衣服脱下来，看着齐铁嘴身上的伤口，握紧拳头。呆了一会儿慢慢清理着伤口周边的血迹，齐铁嘴在旁边看着，一开始衣服被脱下来还有些羞怯后来一想到自己已经死了，想这些有什么用，又有些沮丧。站在张启山旁边唠叨着：“佛爷，这些让我家下人去做就好了，您用不着这样。我呢，已经死了，估计一会儿黑白无常就要来勾我的魂了，那个时候我就是真真切切不在这个世上存在了。”还想啰嗦几句，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了拖拽锁链叮叮当当的声音，叹了口气，最后说了一句：“佛爷，保重，老八走了。我其实不甘心，我想陪你一辈子，但是现在有了尹小姐咯，她会陪着你，我啊，先走一步。”
回过头看见一黑一白两个两个身影，垂头丧气地向着他们伸出双手：“鬼差大哥，走吧，我没有什么心愿了。”说完便闭上了眼睛，然而半天没人动他。他微微睁开眼，就看到两位鬼差面色尴尬站在他面前。白无常甚至脸色比黑无常更黑一些。
“额，请问两位有什么事吗？”
“齐铁嘴……”黑无常欲言又止。
“诶，正是在下。”
“你……那个，你其实阳寿未尽。”白无常一咬牙，说了出来。
……
“我没明白，你们看啊，我的尸体，对对对，就在这！”齐铁嘴指了指佛爷正在擦拭的身体。
然后又指了指自己：“我的魂魄，在这！请问两位，这种情况叫阳寿未尽？”
“那个，是我们搞错了，按照原来的生死簿做事的，但是因为你父亲为了让你长寿，用自己的寿命延续了你的寿命，所以你应该是长寿之命，不应该是短寿之命。”
……
……
“诶诶诶！！！你怎么还打人呢？！都说了是我们的失误！我们会挽回的！！”
“呸！我打的不是人！你们俩给我过来！！我问你们！！怎么办！！”
“你的身体已经死了，你回不去了。”
“我知道！！所以呢？”
“我们现在不能拘走你的魂魄，只能等你的阳寿尽了才行。”
“然后呢？”
“我们已经失误了，所以我们决定给你特权。去掉你身上的阴煞之气，让你在阳间畅游无阻，就算你想在这个人身边多久都不会影响到他。”
“最后呢？”
“我们会送你一份礼物！你等着，我们先走了，还有两个魂得带走，有缘再见！”
“谁会愿意见到你们！？！？！”齐铁嘴无奈的转身回来看着张启山，这时候敲门声响起来，张启山走出去开门，是张副官带着齐铁嘴的一身衣服回来了。张启山接过衣服，嘱咐了张副官两句便又关了门回到齐铁嘴的身体旁边。
“我不应该嫌你烦，你一直说你卦象准，为什么不为自己算算今天凶险与否？”
“医者不自医，我们算卦的也一样啊，不算自己的命啊佛爷。”
“我不应该让你跟着我来的，是我害了你。”
“没有，佛爷，就算你不说，最后我一样会跟着你来的。”
“如果你没有遇见过我，是不是你会活的更好？”
“佛爷，你不信命，我信，遇到你是我命里注定的事，遇见你的这些年，有你保护的这些年我觉得很好。”
说话间隙，张启山帮齐铁嘴穿好了衣服，看着仿佛睡着了一样的齐铁嘴，张启山伸手抚摸着他的眉眼，突然崩溃了：“你们算命的不都是半仙吗？你怎么这么轻易就死了！你死之前跟我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？没有我的命令你怎么可以死？老八，齐老八，齐铁嘴！！我命令你醒过来，醒过来啊！”张启山情绪激动地冲着齐铁嘴的尸体咆哮着，仿佛这样就能叫醒他一样。齐铁嘴被他吓到了，看着已经近乎失控的张启山急得团团转，又不知道怎么能帮到他，又不知道怎么才能告诉他自己就在他身边。突然齐铁嘴看到红着眼眶的张启山眼中出现了泪水。
“佛爷，你这是为了我吗？”齐铁嘴凑近张启山伸手接住了掉下来的眼泪，张启山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滑落下来。齐铁嘴大着单子凑过去伸出手轻轻摸着张启山的脸庞想把眼泪抹掉。
抹掉了！
竟然抹掉了！
张启山感觉脸上有被触摸的感觉，睁开眼看到就看到齐铁嘴站在面前，一脸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，张启山不敢相信地瞪着他，突然闭上眼睛用力揉了揉眼睛，又睁开来，看到齐铁嘴一边嘟囔一边小心地抹着自己的眼泪说到：“佛爷为我掉眼泪了诶，赚到了赚到了，以后等他死了我得拿这个事好好跟他耍耍威风！”
张启山看了一眼身边的齐铁嘴，又看了一眼床上的齐铁嘴，终于两眼一翻，晕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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